【漫话祁阳美食】米粉仙子

【漫话祁阳美食】米粉仙子2015-04-27 [url=]中国微祁阳[/url]

          在湖南祁阳县城和各地集镇，到处都挂着“文明米粉馆”的招牌。顾客进入店内，只须坐上一两分钟，服务员就会端上一碗热呼呼、鲜艳艳、香喷喷、味津津的米粉来。吃后三天，舌根犹留顺滑感。这种米粉，叫做文明米粉。关于这种米粉的来历，当地流传着一个故事。

          明朝末年，朱湮泞被崇祯皇帝封为祁阳王，来到藩地祁阳后，更加贪婪、暴戾，拆毁民房，营建王府；搜罗民女，选纳王妃。祁阳西去30多里的文明铺有个姓杨的村姑，也被朱湮泞相中，纳入后官，后来生下一女，取名文明。朱文明不仅人长得绝顶漂亮，而且秉承了母亲的懿德，温柔善良。

          祁阳王喜欢养鹤，爱鹤如命，每只鹤颈上都系有一块小牌，上书“王府”二字。朱文明也喜欢玩鹤。素裳玉立，与鹤相映，分外妖娆。

          有一年端阳佳节，朱文明在后园跟着一只白鹤，袅袅婷婷而行，欢欣开心。忽听府外锣鼓齐鸣，铳炮连天。原来每逢端阳佳节，祁阳湘江河里，都要进行龙舟竞渡。少女好奇，竞逗着鹤出了府门。来到王府坪上，只见人山人海，拥挤不开。

         谁知窜来一只黄犬，把白鹤一口就咬死了。朱文明惊叫起来。几名府丁闻声赶到，套住了黄犬，回府禀告王爷。王爷大怒，急令府丁牵上黄犬出外寻找黄犬的主人。

          却说黄犬的主人，是个年轻秀才，这日来县城湘江河畔看龙船，突然不见了宠犬，正着急间，见几名府丁牵着那只黄犬来了，忙上前作揖赔笑：“请问端公，何故将小生的黄犬套上了？”府丁大喜，不由分说，将秀才押进了王府，推跪在王爷面前。王爷见了秀才，吹胡子，瞪眼睛。秀才吓得只顾磕头求饶。王爷也不言语，提笔写了状词，命府丁将秀才押往县衙，叫县太爷判书生为白鹤偿命。

          朱文明在内宫闻听此事，深怪自己不该带白鹤出府，忙拉了母亲，来到父王跟前，为书生求情：“黄犬咬死白鹤，叫黄犬偿命就行了。”王爷怒道：“我家白鹤挂了‘王府’牌子，欺侮白鹤就是欺侮王府，就是欺侮父王，不杀不足以消恨！”朱文明道：“鹤虽挂牌，犬不识字；不知者无罪，父王宽恕。”朱湮泞平时宠爱这个女儿，听她出口成章，甚有道理，加上杨妃在旁帮言，便改了口气：“既然如此，饶他一命！”命府丁杀犬祭鹤，叫书生披麻戴孝，给白鹤送葬。繁重的丧事开销，使秀才倾家荡产。秀才回家后大病一场，差点断送性命。

          过不两年，李闯王起义，兵进北京，崇祯皇帝上吊自尽。祁阳王在祁阳农民的围攻下，带着一批人落荒而逃。当时，朱文明随母在文明铺上坟，从此隐瞒身世，流落民间。文明随母改为杨姓。

          清兵占领祁阳后，杨妃病故，杨文明嫁给镇上一个贫寒的书生李瑞卿。夫妇俩无以为业，开了一家米粉馆。当时的米粉，是将大米磨细，揉成料后，用刀切成一条条的。因而工效不高，味道一般，生意平淡。

          杨文明虽出身王家，自身世卑贱后，跟母亲干了几年粗活，变得勤劳朴素。她决心为老百姓搞出一种更可口的食品来。经过一年的摸索、试验，她终于制作出了一种新型的米粉。这种米粉选用粒壮、米长、浆水多、有韧性的新谷米，泡浸在温热水里，泡到用手指一捏即碎的程度。然后，磨成干湿适度的细米浆，滤干后，置于竹簟，架在锅中，悬水加热暖之，使团胚在适当温度下发酵。发酵至一定程度，起出团胚，进行揉按挼至软糯程度，做成两个拳头大的团子，浸入沸水中略煮。待到外呈熟黄、内仍生白时，起出放入石臼中舂，舂到溶合粘糯为止。然后挼成团子，放入木制的榨粉架的粉筒，榨出细长的粉丝，再浸入沸水中煮熟，转泡入冷水中，即成形如缕缕银丝的米粉。

          李瑞卿非常感激妻子，亲自书写了“文明米粉馆”招牌。新馆开业那日，顾客盈门。杨文明笑容可掬地安排各位就座。然后，将一砣粉丝泡入载沸水的大锅中。一分钟后，她右手持长筷子，左手持捞箕，将粉丝置入捞箕中，随即拿起装粉的碗，碗底朝上，碗口向下，沿着锅边划一圆圈，使积存在碗里的洗碗水倒尽，将碗边在捞箕里的粉丝上一压，使渍在粉里的杂水滤出，把粉丝倒入碗里。杨文明这一套灵活、敏捷、舞蹈式的动作，博得满堂喝彩。接着，杨文明在粉面加上葱花、红辣椒酱、新煎的猪油、带汤的“罩子”（佐料），最后注入配好的热汤，端到一个长须冉冉的老者跟前。老者吃了几口，直呼：“好粉，好粉！”

          从此，文明米粉店生意异常的兴隆。

          可是，积压久了或过了夜的粉丝，无筋力，易碎，甚至有酸味，馊气。因此，最好是半夜开始制作。可李瑞卿身体非常虚弱，白天记账、当采办还能胜任，半夜起床就头晕眼黑。杨文明只好独自一人起床制粉。她边制作边唱着：“谁个可怜做粉人，夜夜推磨到天明。揉团舂碓不停歇，榨出粉来天刚明。”

          后来，杨文明生了个女孩。女孩十来岁时就充当帮手。一家三口，日子过得祥和融洽。

          过了若干年，有一年端阳前夕，李瑞卿忽然想到去祁阳县城看龙船比赛，跟妻子一讲，杨文明也来了兴致。几日暴雨，河水猛涨。幸好端阳这天，天气放晴。夫妇俩留下女儿照看门户，冒着炎炎烈日，喜气洋洋，撑伞而行。上午赶到县城河边，只见鸡公船与鸭公船飞行河中，战鼓咚咚，动作整齐。彩船上，彩旗飞舞，锣鼓齐鸣，音乐悠扬，唢呐嘹亮。

          突然河面上空飞来一只白鹤，李瑞卿、杨文明不约而同“啊”了一声。丈夫说：“看见白鹤，我好恨！”妻子说：“看见白鹤，我好悔！”丈夫问：“你悔什么？”妻子答：“我悔不该逗鹤出府。”于是将十多年前那件事讲叙了一番。李瑞卿听后，脸色骤变，顿时哈哈大笑：“我这一生被你这个刁妇害得好苦！”

          看官也许早就明白，这位李瑞卿是谁了。当时，有人传说，是祁阳王女儿叫来府丁套住黄犬的。所以，他一直怨恨那位王女，想不到阴差阳错，到头来竟成了自己的妻子。

          杨文明一时摸不着头脑：“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呀？”李瑞卿恶狠狠地说：“我就是当年咬死你家白鹤的那只黄犬的主人！”杨文明大吃一惊：“那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是我替你求情的呀！”李瑞卿冷笑一声：“你当时身为藩王女儿，会替我这个穷秀才说话？算了吧，我俩缘分已尽，你仍去做你的公主吧！”说罢，掉头就走。杨文明急了，扑上去扯住丈夫的衣袖。李瑞卿回过身来，一脚将女人踢倒在河滩上。

          杨文明侧身躺着，探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虽薄命，你枉识字；问心无愧，女儿宽恕。”说吧，一跃而起，纵身跳进湘江，看龙船的人大呼救人。两只龙船飞驶而来。无奈波浪滔滔，人已无踪。

          突然，那只白鹤盘旋而下，冲入漩涡。只见杨文明骑在鹤上，仙袂飘飘，笑意盈盈。白鹤叫着“米粉仙子，米粉仙子”，飞上云霄。

          杨文明当米粉仙子去了，她制作文明米粉的技术由女儿传了下来。至今，文明米粉已驰名南北，流传甚广，武汉、桂林、南京、台湾等地都仿制起来了。（伍锡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