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负父托 为儿愧疚－－好想与妈说说话之六

林明

追思母亲－－好想与妈说说话之六
有负父托　为儿愧疚

　　父亲死于癌症，逝于02年的腊月二十七。逝前头一天，衡东的表姐、表兄弟们来看望舅舅，父亲十分高兴。特别是老人家见儿孙们都回来了，全家都陪着他说话，精神很好，那大约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晚上我陪着父亲睡下后不久，就开始剧烈咳嗽，心中难受得很，一会要躺下，不到十分钟又要求坐起。折腾到下半夜后，父亲开始呕吐，接着又是咳血，我是近视眼，竟还以为咳出的只是黑色的药液。父亲在一阵剧烈咳嗽的空隙，自知不起，拉着我的手说：我走之后，你妈不能一个人生活。你大哥家是套房，还有一个老岳父住在一起，你妈过去不太方便。你弟弟双双下岗，可能要出外打工，你家是自建房，比较宽敞，只好由你来照顾妈妈了。我含着眼泪说，爸爸，你不会有事的。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放心好了。父亲断断续续地说，能到你家住，我就放心了。
　　父亲病重，妈妈也整夜没有睡好。四点多钟时，妈再睡不下了，起身来看父亲，看到咳出的竟是血团子，十分伤心，但又怕惊动父亲，只能在一边抽泣。妈妈要我打电话给兄弟们，不到半小时，全家都来到了蒋家园，父亲此时已经是气息衰竭，快天亮时就离开了人世。父亲丧事办完，已经是除夕下午，我们过了一个第一次没了父亲的大年。我请妈妈到我家去住，妈妈坚持不去，只好由弟弟全家陪着依旧住在蒋家园。
　　春节过后，弟弟要出外打工，我又请妈妈来我家长住。妈妈说：你俩都要上班，还不是我一个人在家，到你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说个话都找不到人。我说，我中午可以赶回来吃饭，陪陪妈说话。妈妈说，那你就太辛苦了，一二天还行，长期这么累，我心头也过不去啊！
　　妈妈说：蒋家园毕竟住了快20年了，有这么多同事在一起玩，日子还好过一点儿。我是不会到你家去住的。我含泪说起父亲临终嘱托，妈妈也哭了，为老伴临终前的挂念而感动，但又坚决地说，这是我的决定，不怪你的。
　　由于妈妈的坚持，她就一直单独住在蒋家园。我每周星期天（学校是周六制，每周只休星期天）请母亲到家里玩，每逢节假日或者学校放月假，也都请妈妈过来。我觉得，即使这样尽心尽力了，还是有负父亲临终嘱托。第二年，妈见我每周都没有休息，星期天都是围着她转，就决定二周才来我家一次，让我能有时间处理内务。妈妈就是这样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为儿子着想。我也只能不惹妈生气，顺着妈妈的意思。那时，传统节日还不是法令假日，不是星期天的端午、中秋节，就在大哥家过；但只要碰上星期日，我就坚持要请妈妈过来过节。妈妈要来的那个星期日，我家“领导”都要搞上一桌好菜，妈妈不能吃鸡，就买一只老鸭，炖烂了给妈妈吃，我俩都希望妈妈能吃得合口味一点，能够多吃一点，为儿子负疚的心增添些许安慰。
　　近几年，妈妈年事已高，特别是冬天，生活起居难以自理，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之下，才请了保姆帮助料理生活。可妈妈看到春夏之交天气好，自觉气爽，能够自理，说不要保姆自己试一试。谁知辞退保姆才几天，妈妈在小吃店早餐时，就突然离开了人世。
　　妈妈啊，你除了血压高一点以及心脏有点小问题外，应该还是算比较健康的，如果有人照料你的生活，完全可以再活上几年甚至十几年。还等二年，兄长就退休了，再等二年，我也将退休了，就可以实现我对父亲的承诺，将妈妈您接到家中，常年服侍在您的身旁。我还遐想过，我们退休后，扶着您在附近散步，或者推着轮椅上的您，游遍新祁阳呢。在河风息息的沿江路，在宽敞的行政中心广场，或指指点点，或凭栏远瞰，母子同游，附耳聆听，将是一种多么惬意的享受啊。唉，这一切，一切，都随着母亲的故去成了一枕黄梁了。妈妈啊，儿子有负父亲嘱托，没能照料好您的生活起居，没能实现你活过九十九的奋斗目标，为儿的实在是心怀愧疚啊！

大华山于(2011-04-21 15:54:59)

星星

不要太自责了

湘外游子

人，对父母的爱能做到如此，也是可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