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挂榜山抗-日自卫队送美国飞行员到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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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1 22:01:1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送美国飞行员到后方

张 桂 芬



1944年和1953年,我有两次偶然的机会接触美国部队。第一次接触的美军,是与中国共同KANG倭寇友军。中国游击队把他们从日军占领区救回,冒着危险将他们送回美军基地。第二次我接触美军,是在朝鲜碧潼联合国军的战俘营里。十年前的友军一下子成了敌军,而且成了中国战俘营的俘虏。真是人事沧桑啊!

*

1943年秋,我从长沙福湘女中高中毕业不久,日军随即占领了长沙。我报考读大学的希望破灭了,只得暂时回到故乡祁阳县城,应聘到重华中学教英语。

?X左图:作者(摄于上世纪四十年代)

1944年8月,祁阳县城被日军占领,我随父母逃难到祖籍过水坪黄马塘村(现属祁东县)。

日军当时占领了重要的乡镇作据点,控制着铁路、公路线。整个祁山山区则不受日军控制。44年秋,山区各地相继成立自卫队。总指挥部在挂榜山。黄马塘成立一个中队,属颜家冲第五大队大队长陈令军管辖,大队部就设在颜家冲陈氏宅院里。

一九四五年三月的一天,三个美国空军飞行员和一个倭寇俘虏,由总部护送来到颜家冲大队部,需要五大队协助护送到后方的芷江美国空军基地。在这穷山僻壤里,上中学的人都很少,没有人会英语。这样一来,大队部无法和美国飞行员沟通。下午,大队长便派人将我请到大队部当翻译。

大队长设晚宴招待美国飞行员,随后同他们交谈,由我翻译。交谈中,我们得知他们是在沦陷区执行运输任务时,飞机被日军击中,坠毁前跳伞,降落在山区,被KANG倭寇游击队救起,从衡阳方向辗转接力送过来的。

他们之中,一个是驾驶员,大学生,他说退役后还要继续完成学业,我叫他Mr. Fessollis。另一个是领航员,有了一个才几个月大的儿子,随身带着妻儿的照片,一有空,就把照片掏出来瞧瞧。第三个是中士(sergeant)机械师,年龄较大,后两人的姓名现已忘记。饭后,我领飞行员们参观陈氏大院和附近的山景。

第二天下午,护送队和飞行员准备出发,我也就完成任务,准备回家。大队部的人对我说,在送这些美国人到下一站之前,万一路上出现紧急情况,护送队和美国人无法沟通,可能出问题。大队的人问我是否愿意随队翻译,安全到了下一站后,随护送队回来。我当时正感到在这沦陷了的僻乡里,不但时刻面临着日随时会有危险,而且学业将更为荒废。我正想逃出沦陷区,到后方的辰溪找读湖南大学的四哥,或者到沅陵找福湘女中的老师。现在有了这个难逢的出逃机会,正合我意。我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那问我的人看我还是学生模样,担心我经不起路途的惊险和艰苦,特地将路上可能发生的危险事先对我说了。他看我意志相当坚定,就决定我为随队翻译。

我是突然被叫来当翻译的,什么行李都没带。从颜家冲出发后,队伍经过黄马塘小街时,我请美国飞行员顺便到我家里坐一坐,以便我拿衣物和随身用品。这时父母都去南桥种田去了,只有哥嫂和两个弟弟在家。当其中一个美国飞行员知道我父亲张茂森是基督教牧师时,既惊奇又高兴:因为他们都是基督徒,没想到在这生死危难的时候,在这异国他乡的山区里,遇上中国的基督教家庭。这些美国人就和我兄弟们一起唱赞美诗来。美国人和我们先唱赞美诗第一句,对方如果也会,双方便一起合唱。大家都很兴奋。门口和禾场坪里围满了邻居和乡亲。

我拿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准备出发,愁我身无分文。两个嫂子分别送我两百钱(20个铜板)和一个小小的金戒指。就这样,离家跟着队伍走了。

护送队约一个排,是着便衣的游击队员。为避免被日军发现,我们白天停下来休息,夜里行路。

第一天,队伍歇在周家大宅。那是我二嫂的娘家。在那里停留了两天,探听封锁线的敌情,寻找最佳的时间和路线偷越封锁线。

偷越日军封锁的铁路线是非常危险的。护送队最担心的,是那个倭寇俘虏。这个日军俘虏三十多岁。我到大队部时,就发现他装出驯服的样子;一有机会,他就冲着瞧他的人们做些滑稽的动作和逗乐的表情,以便赢得我们的好感。当时,游击队对他这个俘虏还是很优待的。除了有人看守他之外,行路途中和住宿时并没有捆绑他。他每天一大早起来做操,先要向日出的方向行礼。游击队担心他在穿越封锁线时喊叫或乘机逃跑,暴露我们的行动。这样,整个护送队,不管是美国飞行员或游击队员的命运都不堪设想。

第四天穿越铁路封锁线那个夜晚,天色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心里也非常紧张。出发前,护送队队长对美国飞行员和我们随行人员交代:过铁路时,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们只管往前冲,千万不要乱跑,他们会在后面掩护我们。只要冲过了铁路,就会有人接应。为防止倭寇俘虏在冲过封锁线时呼叫或逃跑,护送队不得不把他捆绑在担架上,堵住他的口,四个人分成两班,轮流抬着他前行。

我们大队人马在黑暗中静悄地摸索前进。美国飞行员们,原来在途中还很活跃,相互不断说笑;见到新鲜的事物总会好奇地问问我。这时,我看他们也很紧张,默默跟着走。

队伍最前面武装的是探路人,接着是美国飞行员和我等,然后是抬倭寇俘虏的担架,最后是一队武装游击队殿后。

队伍悄悄地行进,四周静得连呼吸都听得见。远处有铁棍击地的咚咚声:这是暗号,告诉我们前面平安无事。走近铁路时,不知是谁听错了暗号说,“不好,鬼子巡逻队来了!”大家按规定飞也似的跑过铁路,冲向对面土坡上的松树林。土坡有一人多高,陡立似高墙。我前面那三个美国飞行员爬了几次才爬上去,可我怎么爬也爬不上去,又不敢出声叫人帮忙。正急得要命,多亏队长跑来把我推上去。等大家都冲了过来,清点了人数无误后,继续前进。

天亮后还继续行走,太阳升起时,队伍刚停下准备做饭,传来附近有鬼子的消息,大家又赶紧赶路。这时我早已饥饿和疲劳不堪,拖着机械的步子,走着走着,就进入了昏沉的境界,看见田角的水泡沫,心想谁家把棉花扔在那里,多可惜!

队伍一时转到这里,一时转到那里,一时又停下来久久地等候。我完全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直到下午队伍才抵达黄土铺张雨生家。张雨生是当地的大户,受过正规军事教育,曾当过团长,当时是祁阳游击队北区指挥所主任兼第七支队支队长,身边有一位湖南大学的教授当顾问。我们早就听说,祁阳县铁路以北的游击队是张雨生的辖区。那里纪律较好,特别对外来或路过的斤斗小民和挑盐小贩甚好,没有发生过乱杀和抢劫之事,与南区形成对照。例如,南区颜家冲这个第五大队的就臭名昭著,副大队长不但谋人之财,还要受害者的命。在这里,我们受到张雨生队长的热情欢迎和招待。他见我和另一随队女眷孤单,为防意外,特地在我们睡房外设了岗哨。

离开黄土铺,祁阳、邵阳交界又迂回绕了一两天后终于到国军的一个前哨站。他们立即把我们送到洞口。当地驻军晚上举行了欢迎会。当地官员致欢迎词后开了舞会。有人用土乐器吹吹打打,算是伴奏;没有女性舞伴,就由七、八位男士围着头巾充当“女”舞伴。在这里我们休憩了两天,队伍继续向国统区进发,次日队伍终于到达国军KANG倭寇部队某营的前线指挥所。护送队把送来的日军俘虏、美军飞行员和我等移交给他们。从此我们由正规部队负责护送。

指挥所设晚宴招待。营长特地备了上好的甜米酒犒劳大家。香喷喷、白花花的甜酒糟让美国飞行员非常高兴。营长劝酒时说,甜酒糟不会醉人。更让美国飞行员们开怀畅饮,以致他们回到住处后,酒劲开始发力,他们越来越亢奋。大声说笑不止,深夜后才静下来。

次日,指挥所用车将我们送到榆树湾美军招待所。那时榆树湾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公路交叉站,没多少人家。今天发展成了繁华的怀化市了。

我们在这里休整半天。午饭后,我和美国飞行员们分手。他们继续去芷江美军空军基地。我则自行乘船去辰溪,在湖南大学找四哥张柏龄。他一见到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见到我在长沙的同学和早已认识的四哥雅礼的同学,他们听我讲从沦陷区来到这里的经历,都显得

非常高兴。

我就在湖南大学旁边租了一间房,开始准备功课报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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