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武松的头来祭潘金莲
《拿武松的头来祭潘金莲》
武松终于手刃了潘金莲,把她的头割下,供在武大的灵前,以告慰武大的在天之灵,也了却了读者的一桩心事。大心里的石头纷纷落了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理公道自在人心。
但是,潘金莲真的死有余辜吗?
祸水红颜,水货男人
潘金莲“颇有些颜色”,“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纤腰婀娜”,“檀口轻盈”应该算是一个标准的古典女,大致具备了红颜的资格。以她为线索,一案四命,又似乎具备了祸水的形态。
但是,这只是一个假象。因为我们完全忽视了这个所谓祸水的源头,正是我们一直深深同情着看似处于弱势地位的武大。换句话说,女人是祸水,只因男人是水货。
众所周知,武大跟潘金莲是极不相配的。武大这人很衰,“三分像人,七分象鬼”。人送外号“三寸丁谷树皮”,这倒可以忍受,毕竟长相是爹妈给的,个人没有能力强求。但假如一个长得影响别人胃口的男人同时“三答不回头,四答转身走”,沉默寡言,缺乏必要的幽默感就实属不该了。更何况他面对的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老婆。
我们完全可以想见潘金莲的日子,其实跟蹲刑部大狱没什么区别。仅仅如此,还不至于发生后来的悲剧。种种迹象表明,老实本份的武大其实有着更深的难言之隐,他存在某些生理方面的缺陷。在没消费过哪怕一个避孕套而且崇尚生育的年代,两年七百三十天的时间,潘金莲也不怀孕,也无子嗣,仅仅用现代医学的机率来解释纯粹是自欺欺人。
如果这个时候,武大有自知之明,主动把潘金莲“修”了,好合好散。也不会有后来什么事。可惜的是,武大没那么高的觉悟,他始终选择了逃避。在潘金莲闹出阳谷绯闻之后,他把搬到了清河。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武大自己害死了自己。
恨不相逢未嫁时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最爱,就象武大深爱着潘金莲一样,潘金莲至死仍念念不忘武松,即使武松亲手割下了他的人头。武松是以打虎英雄的身份出现的,英雄总难免让人想入非非,更何况武松“身躯禀禀,相貌堂堂”,口齿伶俐(十字坡戏孙二娘),基本上属于人见人爱,树见花开的类型。此时的潘金莲婚姻生活极度不幸,武松的出现无异于天神下凡,给她窒息的生活注射了一支高剂量的吗啡。武松带给她的不单是普通FANS都有的佩服,崇拜,还有震慑,惊喜,兴奋和一见钟情。“我嫁得这等人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不想这段因缘却在这里”。
可惜他想错了,武松是一个受过正统熏陶“明事理,识大体”(宋江语)的人,他心中用纲常人伦筑起的马其诺防线绝不是豆腐渣工程。潘金莲的种种努力注定了只是竹篮打水。不仅如此,对潘金莲这样的女人武松打心底里是不耻的,在去开封出差的前一个晚上,武松极不放心地摆了一桌鸿门宴,三杯薄酒下肚(武松做“大事”前的习惯),当着武大的面,把潘金莲无情的羞辱了一番。当时的潘金莲十分尴尬,十一分绝望,“哭下楼去了”。
她象所有失恋的男女一样,开始后悔最初的相遇“我当初嫁武大时,曾不听得有甚么阿叔,那里走得来,是亲不是亲,便要做乔家公,自是老娘晦气,鸟撞着许多事来”。占着茅坑要拉屎在一个人最孤苦最无助的时候,另一个喜欢做填空题的男人出现了。此人复姓西门,单名一个庆字,在县政府对门开着一个药材公司,多少也算个民营企业家,这些其实都没什么,重要的是,此人是第二届全国泡妞大赛季军,他打出的旗号是“占着茅坑要拉屎”。据说,在天桥唱KTV的张惜惜,李娇娇二奶,就被他包了。旧伤未愈的潘金莲自然也难逃猎人的陷阱。
确切的说,潘金莲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西门庆,但是她却从来都是真正的空虚。空虚!一个多么可怕的词汇,因为使她空虚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最爱她(武大)和她最爱(武松)的人。任何人都有耳软的时候,在顶级经理人王婆的策划唆使下,潘金莲走出了最悲惨的一步。用一包并不高档的毒药(砒酸)毒杀了亲夫。我们应该把时间往前推,在杀夫之前的三人小组会议上,潘金莲只言未发,当时的她应该是十分矛盾的。否则,行凶的过程她不至如此慌乱。
严格意义上来说,潘金莲只是能算作凶手而不连合谋者都称不上,因为点子是王婆出的,凶器是西门庆提供的,三人小组会议她也只是旁听而不是参加。在整个事件中,她只是一个过河的卒子,游戏规则没有给她回头的余地,而且他的作案动机很单纯,既不谋财也不谋色,而是为了虚无飘渺的自由和憧憬的幸福。这样看来,潘金莲更像一个女革命党,只不过生错了时代。
施乃庵是个好同志
事情原本有千万种可能,而最后的结局总是只有一个,于是潘金莲死了,终于死了,施乃庵用他的曲笔满足了人民群众一个小小的要求。换了是我,我会拿武松的头来祭奠潘金莲。
给作者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