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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绝不仅是七个人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9月05日08:20 山东新闻网-山东商报
2010年3月份,湖南祁阳朱丹丹的家中,电话铃声响起。那端,是春节、中秋也不曾打来电话的丹丹。话语中,远在天津从事着“物流工作”的朱丹丹似乎带着哭腔,说要6000元买电脑。“别人都有就我没有,工作不方便,还被人看不起。”
殊不知,从记者目前综合各方面的信息来看,当时朱丹丹索要的这6000元“买电脑费用”,更像是传销组织的入会费。七名中毒者中,多人在天津都被要求缴纳数额相似的费用。有专业人士认为,朱丹丹的哀哭之态,更可视作传销组织内部公开化地欺骗路径之一。
“家谱”
同学同乡和血缘
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是泰安蘑菇事件中,7名中毒者中六人的原籍。
民间反传销的专业人士李旭说,“从公开的内容看,这是典型的北派传销组织,同吃同住,人员层次较低,依靠血缘、同学和同乡进行拉人头,这样在身份上也具有同质性,关系链条更加紧固。”
其中,记者发现郑春诚、朱丹丹、蒋红林、郑欢明、李慧林这五人,更在同一个乡镇:文富士镇,蒋红林母亲说:“我们村与郑欢明所在的村离得很近,只是以前的时候,各家长之间相互都没见过。”
唯一的外乡人是身高1.8米左右的李泽民,他是山西省临汾市人。
李泽民被拉入,似乎也带有某种被安排的性质。其母亲告诉记者,就在李泽民春节之后表示要出去“会(玩)一年”时,起初并未来到泰安,而是在就读的南昌曾找过工作。后来,有同学称在泰安有赚钱机会,将李泽民拉到了泰安。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看,李宝堂弟以及李泽民的同学,并未在中毒者之列。此外,一个细节是,8月19日也就是在事发前两天,李泽民曾经给母亲打电话,言语犹豫,但是流露出想找份“新工作”的意思。
多名中毒者的“驿站”
B
“天津”
记者调查发现,天津,成为中毒者中多人事发前的“重要驿站”。
据朱丹丹的母亲介绍,早在去年三四月份,女儿就到了天津。“说是在那边搞物流。”据其家人回忆,女儿曾在电话中介绍过天津的工作。“说工作很好,让我们不用担心。还说有机会的话,让我们二老也去那边玩。”今年年初,朱丹丹与远在广东的小姑网上聊天时透露,“公司把我从天津派往泰安去了,刚来这里,一切都不熟悉。”
郑春诚,则有可能在前年的冬季,经由同学介绍,从肇庆到了天津,跟家里人说是做物流项目,后来在去年春节短暂离开回到了老家。
此外,蒋红林的故事也耐人寻味。其母亲说,“孩子的一个堂哥说给他介绍了个女朋友,儿子就这样到了天津,后来跟我们说这里工作挺好。”
郑春诚、蒋红林的工作,都与朱丹丹类似,那就是“物流工作”。这是家什么公司?目前仍在医院接受救治的这几名青年,都闭口不说。
有公开消息说,曾有中毒者家属被孩子叫到天津看公司,发现具有传销组织的诸多特点。
几乎一天一个电话
C
“要钱”
虽然进入“物流”工作的途径不一,但目前有所发现的是,郑春诚、蒋红林、朱丹丹、李泽民,都在极其相似的环境下,以异常相似的借口,向家里人要钱。
如郑春诚前年冬季去天津从事“物流”工作后几个月,对家人说,“现在有个好工作,要买一台手提电脑。”后来,家人为其打过去了4000元。
去年,朱丹丹也以相同的借口,向家里人要钱。当朱家凑出其所要的6000元“电脑费”时,朱丹丹兴奋地说:“我会好好工作挣大钱回报你们”。
蒋红林的家庭较为穷困,母亲在家里种田,父亲则天南海北到处去打工,在去年5月初蒋红林到了天津后不久,开始向家里人打电话希望打点钱给他。
“一开始,孩子说女朋友出事了,要借8000元钱,但我们家里实在是没有,后来孩子说怎么也得凑点。我们借了2000元,自己凑了3000元,然后给他打了过去。”蒋红林母亲说,当时向家里要钱时,孩子几乎一天一个电话地打,等到要到钱了,就再也听不到他的电话。有时给儿子打过去,孩子会说怎么光给他打电话。
但当8月21日,这几人中毒后,在医院里发现他们却凑不出医药费来。记者获知,在泰安一家医院,每人需要医药费2000元,但除李泽民外,每人只交出了200元。
“亲情”
封皮上找到的
大学校名
性格内向,是记者采访时,多位亲属给中毒者打上的一个群体性标签。尤其是在参加“物流”工作后,与家人间的联系更趋淡薄,这直接导致中毒者的众多细节难以还原。
5月份,在和母亲的通话中,朱丹丹曾说准备9月29日父亲朱在浩生日当天回家。“全家都很兴奋,毕竟孩子此前的春节、中秋都没回家。她先是在广州制衣厂打工,没干多久又去了天津搞物流。”
但女儿在什么“物流”公司,在什么岗位?其家人不了解具体情况,只知道女儿手机号经常换。
并且,有细节显示,父母跟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沟通并不充分。记者曾经问过朱在浩其女儿就读的高校,但父亲并不清楚学校名字,而且即使是2006年曾陪女儿报到的母亲,也难以说出朱丹丹就读学校的准确名字。
9月3日,已回到家乡湖南永州祁阳县文富市镇的朱在浩为记者打来电话,称在朱丹丹带回的一本书上,找到了女儿就读三年的学校名字:长沙南方职业学院。
郑春诚的哥哥郑展宝,对于弟弟的行动轨迹也没有过多印象。“平常,我们之间很少交往。像他什么时候离开深圳,都是我打给他工友才了解到的。去了天津后,基本没有联系,春节他也没有回家。”
如今,在济南市传染病医院,4位中毒者的家属仍在焦急等待。对于是什么“索套”将这7名青年圈在一起?家属也都希望了解真相,只是主角们仍然缄口不语。
民间组织——中国民间反传销协会会长李旭,对记者判断说:“这几个孩子,仍然把蘑菇中毒看成是偶然性事件,仍然没有醒悟,仍然抱着暴富发财的梦。”
8月31日,23岁的中毒者李慧林,听说已经有三名同伴不治身亡后,抱着枕头在病床上痛哭。
他们的将来,会不会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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