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学生溺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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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学生溺亡的真实故事



2009年5月6日，星期三。

阴天，天气凉爽，气温20度左右。
一所乡村小学，在田野农舍包围之中。
一条仍然没有硬化改造的、弯弯曲曲的泥路，从学校门旁经过。
这是一条乡民与外界连接的马路。因为这天附近集镇的圩日，平日冷静的路面，多了几台来往穿梭的农用车，农人或蹲或站在路边，等候车辆的到来。车来了，路人争抢着上车、占位。农用车加大油门，一声刺耳的轰鸣，车轮后面转起一层尘灰。
三天一圩，每逢三、六、九。
赶圩是一件紧要的事，农家经济宽裕了，“自给自足”的名词慢慢地在淡化，一些菜蔬经常要到圩上去买。赶圩，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冷静寂寞的乡间，“一年之计在于春”，引来的多样的农作，忙碌了辛苦了的农人，需要圩日来点缀，来调和。
“叮——铃铃，叮——铃铃”，学校上课的铃声响了。狭小的空坪上，刚才热闹的场面，缓慢消减，稚嫩的小学生，一路吵吵闹闹，扭扭捏捏，向着各自的教室，或走或跑。

这所小学太小！
一栋近年修建的三层教学楼，里面是六间教室，六间教室住房。六个年级，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共有104名学生。八个教师，分六男二女，包括年轻的男校长。每个班安排了一个班主任，校长也当班主任。余下的两位“校长的老师”，也“冒得好耍”，就教两个班的课。
学校是怎么安排课程的?当然有课表啦。有四个班是班主任“全包”，全天就由班主任“包打包唱”，教语文数学体育音乐美术，还管自习。你说，会上这么多课目吗?那些“杂课”这样的小学会上吗?答案是否定的。
四年级的班主任，名叫唐佑荣，五十岁，省煤炭工业学校毕业。他是常宁人，1981年就来祁阳煤矿参加工作了。先是搞技术工作，后来到煤矿子弟学校教书，一教二十年。再后来煤矿衰落了，子弟学校停办，学校老师被县教育局统一接管。来当地这么多年，他仍然未改满口浓浓的常宁乡音，一出口，显得确是“与众不同”。
这是为什么呢？是乡音难改，还是秉性难易？
他其实本分老实，老婆没有工作，儿子还是十多岁，家境也困顿潦倒。煤矿对他这样 “含金量”的职工，并没有馈赠丰厚的财富。他的好些同学早就发达了。
他负责购买老师学生的伙食。这是一个好差事，原本需要老实人来做。
也许是照顾他，也许是害了他，也许后来发生的事情与他赶圩根本没有直接的联系。
为了能腾出时间赶圩，他特地与教数学的老师调换了课，他本来上三、四节语文课。
连续上完两节语文课，他走了。其实，这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这一天却是改写学校以及他本人历史的一天！
他真不知道会弄成那样的惨剧！所有于此有关联的人，都不知道会弄成那样的惨剧！要不，他们都会执意修改剧本，热心参与人间剧场的演出……
其实，他买菜后也在下午上课几分钟后赶到了教室。一切，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班上少了三位学生：王科、王耀桦、郑旺辉。
他问了其他学生，他们哪里去了？回家去了。好几个学生这样回答。
他知道这几个学生“调皮”，特别是王耀桦，逃课的事情以前也发生过。起初他没有往“极端”的方向想，怎么会呢？





  
这边，三位学生已经早早完成了一件“大事”，他们此刻正在神游和酣醉……
可怜的孩子们！他们也是父母的骨肉，他们和普天下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孩子年幼，调皮和逃课原本可以宽容，也可以修正。他们理应是大人苛护的对象……
中午开餐时，三人去食堂夹了已经分好的饭团。嫌弃菜不好，并没有吃下多少。王耀桦只吃了两口。中午休息的时间还长，三人结伴从校门口出发，沿马路向外走去。
这是一条熟悉的路。每天，王耀桦到自己外婆家，走走看看，是必须做完的功课。他们四人，第四个孩子叫李贵阳，七岁，一年级学生，走了一段其实也不算短的马路，然后横过田丘，走进单家独院的低矮的外婆家。

外婆问，中午吃什么菜啊。王耀桦答，晓不得吃什么菜。外婆和蔼地说，我也冒得什么菜，不然在我这里再吃点。又问，怎么又到这里来了？王耀桦答，乱耍乱游，外婆，我好想你呢……
两人在屋檐下玩，两人在外婆的床上耍。他们其实是想来看电视的，他们也经常来看电视，有时候是十多个学生进屋来。但曾经是“算命瞎子”的外公，那天早已经将电源插头藏起来了。
他们呆了二十多分钟。最少的李贵阳说要上课了，喊着要回学校去。
由于来的路转了个弯，他们便操近路往学校走。
那是一条外婆一家人经常走的茶山路，也是他们四个经常走的熟悉的路。可是却成了三位无辜孩子永远的不归路。
因为那个可恶的所谓“水库”!
这个水库，面积并不大。新鲜的黄土，随处可见。是今年请挖机新开的。利用地势的落差，毁田筑坝成库。对三个孩子来说，水库开挖时就留下了 “溺命”的“陷阱”。
库底已挖的地形就像木工的“角尺”，长边是靠坝基的深的水域，短边是孩子们“失足”的“深渊”。为什么用“深渊”这个词？因为挖机在开挖时，几乎沿稻田表面垂直挖下去的，足有两米多深。而蓄水后的库底大部分却是稻田。
现在已经很难弄清，是谁首先提出下塘洗澡的？小孩子“撒野”，原本不需要很多理由。他们都脱衣下水了。最少的李贵阳在水浅的稻田里玩。也许抱怨水浅了，泥浆太多了，三位大点的孩子向看起来水清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去……
他们都不会游泳！
他们离死神招手的“深渊”越来越近。究竟是同时一脚踩空，同时跌落深水域，还是先有伙伴失足呼喊，引发同伴“冲动”救助，继而造成三人“水殇”，真相已成了谜团。事实是，三个孩子都溺水死了。探究细节，已经没有更多意义。
李贵阳看见伙伴挣扎着呼喊着“救命”，顷刻间人头沉落水下，赶紧往岸上跑。在慌乱穿衣时，将王耀桦的鞋子弄到王的裤子里了。
李贵阳恐惧不已，就径直往自己家里跑去……
李贵阳在离开外婆家后，那短短几分钟内，究竟做了些什么？众说纷纭，有几个版本。
有的说，李贵阳祖坟葬得好，祖公老子显灵，把他拖开了。有的讲，他怕班主任“剥皮”，没有在水库边停留，赶回学校上课去了。
真相却只有一个！

三位十岁左右的学生都溺水死了！一时学校并不知情。这后来成了三位家长的“口实”。其实，就算第一时间有父母、老师跑到水库，成功营救的机会也会很少。
水火无情！防患未然！
最先觉察不妙的是王耀桦的妈妈。下午原本要回家的王耀桦迟迟不见回来。妈妈先是打电话给班主任唐佑荣，追问自己的儿子哪里去了。他仍然没有意识到噩梦已经开始，他竟然“阴不阴阳不阳”地回答妈妈，先把你崽的米交清再讲！
“纱黑”的时候，妈妈赶到外婆家，发现儿子不在，心突然跌入冷水里，一种不祥之兆在心里产生。
妈妈责怪似的对外婆说，以后再也不准他来耍了！赶忙快步走开，到别处去找。
学校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安排老师分头寻找，也向中心校和派出所报告。
家长、老师、干警、干部为三个小孩忙活着。塘边、砖窑边、网吧、可疑的地方，都找过了。
老师严重怀疑，三个学生在砖窑边挖“神仙土”，很可能被砖土掩埋了。只有学校附近的这处地方有明显的痕迹。由于夜深，一时无法清理。
这边，县里的干部及干警也要回去了。他们嘱咐天明继续寻找。
一夜无眠。王耀桦的外婆就是一个。
第二天，王耀桦的父亲早早起来。毕竟崽是自家的，他再在可疑的地方仔细搜寻。
八点左右，父亲发现了水库对岸有衣裤的样子。父亲疯似的向对岸跑去。
果然是小孩子的衣裤和鞋子！父亲心里明白了大半。
很快，很多人向水库围拢，并且越来越多。
妈妈确认其中有王耀桦的衣服。
班主任唐佑荣“怕打”，早躲开了，一直不敢到出事现场来。
“网鱼”的土办法首先被采用。花钱雇来鱼网，一撒，再撒，围观的人群屏住呼吸，凝视水面。一具尸体捞上来，家属嚎啕大哭。又一具捞上来了，第三具却迟迟没有找到。

应该还是在塘里。现场的干部紧急调来一台挖机，将大坝挖开一个缺口。水顷刻泄了大半。答应给200元“辛苦费”，一位大人钻进不深的水里“摸人”。
三位孩子的尸体都找到了，残酷的现状摆在亲属、老师、干部的眼前。
最头疼的还是当地镇政府的干部。向上级谨慎而无奈的反映情况，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处置办法。
不起眼的这所小学，一时牵动很多人的心。
先是处理事故现场。由于事故还没有解决，家属强烈不准将尸体运走。
这边却是执意要搬走尸体。数十位公安出面，强拉硬扯，终于将尸体转运县殡仪馆冰存，并有工作组日夜守护。
不料，在争抢的过程中，一位年迈家属的手指被扭断。
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不发生为好。
死者、家属和伤者都被请到县城。三个家庭被分开在三个宾馆吃住，伤者被安排在医院治疗。每个地方都安排了“工作组”，县里调处的机制运转了。
学生意外身亡，又不是头一遭……
第三天，按照县里安排，由县纪委牵头，会同教育局，当地政府，到学校进行调查。十多位人员，又按直接原因调查、间接原因调查分为两组。察现场，找班主任，找知情人，甚至找了说话怯生生的同学，忙了一整天。
第五天，一个家庭签字了。当场给付各种费用共计8万元。殡仪馆烧了的骨灰，在浯溪桥上被高空抛撒，骨灰迎风而飞，孩子在极乐世界里笑着，哭着，哭着，笑着……
另二个家庭因为赔偿数额的差距，仍然僵持着。
这天下午，工作组大体撤了，一些精干人员仍就保留运转。

清理安抚，处置赔偿，问责善后，事故处理的“三部曲”。
有人讲，水库（鱼塘）才是最直接的杀人道具！没有水库，一切不会发生。以前有某个红砖厂挖泥，形成一个井眼似的大坑，雨水灌满后，一小孩失足落入溺死。厂主被追究责任。所以塘主责无旁贷。
反对者辩护，我挖塘关你屁事！你学校不管好，家长不教好！挖眼（洞）找蛇打，眼都冒得！
很多人认为，班主任要负第一责任。班主任平日管班不严，放任松散，不爱岗敬业，不关心学生。特别是在上班期间离开学校，离开本班，酿成大错，这样的班主任当然要担主责。而且，这是通常处理观点。
反对者呼吁，这又要变成“冤案”！班主任担主责，逻辑上讲得过去吗？既然有这么大的责任，相应的权利，班主任有多少？谁愿意来当这个“背时”的班主任！每个学生都有脚，班主任管得过来吗？其他学生好好的，家长又是怎么教孩子的？教育界的管理者、当地的镇村组织又该扮演何种角色，承担何种责任？要不，就不要那些管理者和镇村组织好了！
学校教第三、四节数学的老师，把责任全推到班主任。难道老实的班主任不可以把责任推到你最后上课的老师身上？学校就几个老师，凭什么你不可以在中午休息时候监管！
学校校长第五节课并没有发现四年级少了三个学生。那么，作为一校之长，为什么没有发现问题呢？平素又是怎么管学校的？
还有中心校、教育局的管理者，全县学校隔三差五发生类似事故，你们为此究竟做了些什么？又有哪些措施落到了实处？你们应该做的，不能全推到“低能”的班主任身上！
还有，还有……
这样看来，没有谁来承担责任了，责任追究不了了之。不是的！
结论应该是，也事实是：相关的人，相关的机构，我们整个社会都有责任！那些相关的直接、间接的人和机构，都值得自问和反省。为避免三个孩子之死，应该做什么，已经做了什么？如此，长年以往，这样类似的悲剧才会减少，甚至消失。
难道就没有主次轻重之分吗？当然有，否者悲剧一定会重演。只是，我们要让那些承担主要和重要责任的人，在承担的时候，有更多的力量和勇气；我们的社会要将承担者的那些心虚和尴尬，努力消灭在萌芽状态……
三位远去的孩子，在天国永生！
                                                                                                                                                               2009年5月13日星期三


转自 湖南作家网 之 芙蓉国论坛  永州论坛 :http:///bbs.frguo.com/a/a.asp?id=961993


倒竖莲 ：文章所述系真事。个别与事实相违处，请知情者指正。文章观点纯属一家之言，只是发出，没有任何别的的意图，特此声明！

郝国中：痛惜!



萧湘一剑 ：三位远去的孩子，在天国永生！

东方一水：学校教育安全教育很重要，要使这几个孩子能够不下河下塘洗澡，一切都不会发生。要使这几个孩子会游泳，悲剧也不会发生。痛惜 ！

笔峰山主 ：可怜的孩子们

冰雪 ：最疼心的是他们的父母。

阳河水：戏水是孩子的天性。我小时候就常常偷偷去河里塘里水库里洗澡，有几次也差点变成小水鬼。建议学校在夏天的时候，体育课开游泳课

摘自：http://bbs.426100.com/dispbbs.asp?boardID=6&ID=15057&page=1

o↘左腳刹車

o↘左腳刹車

可怜的孩子们

最疼心的是你们的父母。

显火乃

三条人命啊？

缘

孩子都是娘牙的心头肉
果有学校的教育及管理可能有点联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