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与腐尸“斗智斗勇”的祁阳崽

祁阳苦力

[center]一个与腐尸“斗智斗勇”的人[/center]



[center]刘奇平[/center]




刘奇平和他的弟子杨继全






[center]　　一个与腐尸“斗智斗勇”的人
　　 ______记水警大队法医刘奇平
　　[/center]
　　
　　[bgcolor=Beige]说说当初的那些事儿
　　
　　中国人见面爱握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摇着晃着，就成了朋友，成了伙伴，成了知己。但很少有人跟刘奇平握手。当一双双热情的大手伸向刘奇平时，旁边第三者突然介绍说：“我们刘民警是名法医，平均每两天就要检验一具尸体。”来人伸在半途的手就生生地折回去了。也有巨胆型的，硬着头皮与刘奇平握了手，但转身就跑到水笼头边洗手去了，好像这一握手，法医刘奇平就把一些脏东西传到他手上了。这时的刘奇平能干什么呢？只能自嘲地笑一笑。他不尴尬吗？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有那么一些尴尬。但18年过去了，对这种现象他已见怪不怪。
　　他只是有些伤感，特别是那些初识的美女不敢把她们的纤纤玉指伸过来握手时，刘法医的伤感就更浓了。理想与现实的落差太大了！
　　想当初，他能从祁阳县一个偏僻的山村，考入广东中山医科大学，那是多大的传奇啊！他聪明好学、勤奋刻苦的事迹就像邓丽君绵软的情歌在1985年的祁阳故乡遍地流传。很多莘莘学子把他当作偶像（那时叫榜样），很多情窦初开的少女都成了他的粉丝（那时叫崇拜者）。要知道，那个年代对于一个偏僻山村来说，考一个重点本科，跟彗星碰地球的几率差不多。
　　18岁的刘同学可牛啦！他志比天高，心比海阔。他要做一名法医，做一名神探，做中国的福尔摩斯！要让九州四海没有积案疑案，没有冤假错案！他要像庖丁解牛一样，从那些尸体上找出蛛丝马迹，为案情提供有力的证据。他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从他的手术刀下洗脱嫌疑。
　　就这样，在中山医科大学，他整整苦读了六年。到1991年，满腹绝技的刘奇平终于横空出世，分到了长沙市公安局水上分局（后来改编为水警大队）做法医。
　　全怪小伙子对自己的工作环境和性质估计不足。上班才几天，他就被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给了一个下马威。那种滔天而来的恶臭让他一辈子似乎都拂之不去；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一直以来都是他噩梦的对象。当时，他吐了，而且吐得口若悬河。吐得三天三夜都无法进一勺汤水。吐得胆汁变绿，吐得人要脱虚，吐得蹲在厕所里的都不想站起来了。
　　要说小伙子在医科大学也不是白混的，由他亲自操刀解剖的尸体，没有十具，也有八具。可现在他又不是像妇女一样有喜了，反应咋那么大啊？
　　列位有所不知，在医科大学小刘同学解剖的尸体，都是光鲜亮丽的，都是死得比较体面的，男尸算是“美体”，女尸算是“艳骨”，如果克服了恐惧感，口中再念上一段安魂曲，操刀在这样光滑的肌肤上游离，说起来还算是一件赏心悦目的美差。可现在他面对的尸体又是如何的呢？怕吓的读者可以跳过这段不读：
　　尸体虽是女尸，但已经发酵成了“巨人观”。所谓“巨人观”就是尸体在水中泡浸时间过长，发生质变，产生膨胀，比死者生前大了一倍以上。尸体膨胀后，浮力增大，从江中浮上来，再被波浪冲到岸边，苍蝇密密麻麻地在上面覆了一层。赶走苍蝇，又是一层密密麻麻的白蛆。冲走白蛆，才看到尸体的真面貌。女尸的后脑勺被削掉了半边，屁股也被削掉了半边。女尸的两颗烂眼珠突出来，挂在眼眶边。嘴巴张大，黑舌头吐得长长的。胸脯和肚皮像馒头山一样隆起来，又黑又红又紫又酱的皮肤呈炸裂状。更恐怖的是，那隆起的肚子还一动一动的，那显然不是婴儿，就算死者有孕，婴儿的生命力也不可能这么强！可不是婴儿又是什么呢？未必是死者驱之不散的灵魂在作祟不成？
　　一刀划开肚皮，臭气挟着脓血冲天而出，呈喷泉状，可怜的小刘同学退避不及，被“血洗”了一番。“喷泉”过后的腹肚，有两只特大号龙虾——江湖上人称“口味虾”的东西，老成持重地从里面爬出来。据说龙虾最爱吃腐烂的动物尸体，可呆在那样高温高压的空间中，两个老东西还津津有味于它们最后的晚餐，其生命力真是顽强啊！小刘同学就是在见到这两只龙虾时，才呕吐的，并且口若悬河，无法收拾。从此以后他再不敢吃口味虾啦。除了他，几乎所有的水上民警在餐桌上都不点口味虾这道菜。此是题外话，按下不表。
　　那么这女尸究竟是溺水死亡的，还是他杀后抛尸入江的？这是一个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年轻的、初出茅庐的、并且时不时呕吐一下的小刘同学来说，有相当大的难度。按说，从尸体的后脑勺和屁股上的大块伤痕来看，莫说龙虾，就是食人鱼也办不到！
　　那么，只能是人为的了？
　　那么，只能是他杀的了？
　　如果是他杀？这将是怎样一起惊天动地的命案啊！犯罪分子也许与死者有不共戴天之仇，才会下如此毒手！
　　小刘同学不敢在死亡鉴定书上签字，水上分局的领导只好从兄弟单位请了好几位法医与他共同会诊。会诊结果云淡风轻：死者系自然落水身亡，那些伤痕，是尸体在江水中载沉载浮时，被江面过往船只的螺旋桨划破的。伤痕虽然惨不忍睹，但弧线雷同，且干脆利落，非人力所能企达！
　　这具女尸让小刘同学深刻地意识到：社会是所复杂的大学。尽管他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于名校，但如果没读懂社会这所大学，准确探测出波谲云诡的生活真相，要想成为中国的福尔摩斯，恐怕还很难。从医科大学毕业，只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今后的路更漫长，更艰辛。
　　
　　爱情•婚姻•家庭
　　
　　2008年8月28日下午，我们提出要采访刘法医在长郡中学当老师的妻子，刘法医颇有些紧张，忙说：“没必要，没必要。”为什么没必要？因为直到现在，中学老师只知道丈夫是一位法医，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她仍蒙在鼓里。刘法医根本不敢告诉她，这18年来，他一共勘验过2100多具尸体。平均每二三天就是一具。而且80%的尸体是高度腐烂的。如果中学老师得知白天她的丈夫在摆弄腐尸，到了晚上又如何与他同床共枕啊？所以刘法医坚决不同意我们采访他的妻子，他怕我们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弄得他们家庭矛盾升级。
　　是的，刘法医的家庭多少有些矛盾。这一点，水警大队现在的教导员王学军早就知道。2004年冬天的一个凌晨，水警大队接到报警，在湘江边发现一具浮尸。那天本来不是刘奇平值班，可水警大队当时只有一名法医，现在发现了尸体，只得请刘奇平“出山”。当时正是凌晨三点，外面北风呼啸，王学军把电话打到刘奇平家，接电话的是刘奇平的岳父，这个精通书画的老先生平时脾气挺好的，可那晚他生气了。冷瑟瑟爬起来，他冲电话嚷道：“搞什么搞罗！？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真没办法，我们有事找刘奇平。”王学军赔笑着说。
　　“睡死了，喊他不醒！”岳父叭的一声挂了电话。
　　王学军当然理解老人家。他们深更半夜骚扰刘家，不是一次两次，而是经常。再好脾气的人，都会生气的；再和睦的家庭，都会弄出些矛盾来。何况在一个大冷的冬天，要一个熟睡的人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其可恨度略等于拆散一对至爱情侣！
　　可尸体摆在那里，总不能对报案人说明天再说吧？王学军只能硬着头皮第二次把电话打进刘家。“老人家，没办法，有一趟警非要刘奇平出不可，延误不得呀！”
　　刘奇平凌晨三点出来，凌晨五点返回，蹑手蹑脚上床，再睡个回笼觉。第二天一早老岳父还不依不挠，板着面孔训人：“究竟出的什么警嘛？怎么不管轮不轮你值班，都要你到？”刘奇平不敢明说半夜是去验尸了，只能笑笑对岳父说：“有一些刑侦技术上的事，他们都搞不懂，我不去不行。”算这样掩饰过去。一旁的中学老师，内心倒会升出一股自豪感来：啧啧，一个大队这么多人，可有些事情只有我丈夫才拿得下。真是不错呢。
　　现在，我们要去采访，刘奇平又怎么忍心破坏自己在妻子心中的形象呢？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刘奇平就发现自己作为法医角色的尴尬了。随着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刘奇平操练法医这名技艺越来越成熟了，湘江水域里的尸体都得靠他来甄别死亡原因，他倒像鬼门关前的阎王爷，那些猝死的灵魂，有冤的可以通过尸体向他申冤，有仇的可以通过尸体向他诉仇。然后他再整理证据，与其他警察合作，将杀人犯绳之以法。
　　按说，刘奇平是善莫大焉，他完全可以凭借这项别人无法替代的工作而傲视群雄，谁知现实却并非如此，现实是非常尴尬的。别人听了小伙子是个每天解剖尸体的角色，连手都不敢跟他握，这也罢了。可姑娘们知道他是一个解剖尸体的法医后，一个个像雀般惊飞而去，根本没有谁想到要与他谈恋爱。这让小伙子觉得好不委屈。出门在外，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专门与腐尸打交道的法医了。慢慢地，刘奇平的年龄就大起来了，自己着急，父母着急，连领导也着急了，多好的一个小伙子啊，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品有品，要德有德，怎么要个姑娘，就不成呢？领导不得不四处给他张罗对象。终于物色了一户书香门第的女孩，还是个中学老师。
　　去相亲的路上，领导还千叮咛万嘱咐：“蠢伢子，我可告诉你，你们聊天，多聊些风呀花呀雪呀月呀什么的，少聊些工作上的事，别又把人家姑娘吓跑了。人家问及你的工作，你就说是搞技术的法医，人家问什么是法医？你就说法医就是寻找破案细节痕迹的人。至于那些尸体啊，半个字也别提。”
　　小伙子点头答应了。但心里却窝囊得很：这哪是去谈恋爱呀？分明是去骗婚呢。早知社会对法医的成见这么深，我学什么法医？！当什么福尔摩斯？！长叹一声上路，却似易水上冒着萧萧长风去刺秦的荆轲，他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但这回居然成了，中学老师对法医这个词没什么概念，她喜欢上了这个眼睛炯炯有神的小伙子。
　　法医刘奇平的婚姻问题算是解决了。书文里，王子与公主进洞房之后，故事往往会戛然而止。看故事的人普遍心怀良好愿望：希望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云上的日子，食霞饮露，不在人间争半分烟火。可现实与人们的良好愿望往往有很大差距。每个家庭都有鸡毛蒜皮的事情要处理，法医的家庭更是一地鸡毛。常常深更半夜出警，吵得家人睡不好，这就是一例。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就比如说吧，因为是个与尸体打交道的人，逢年过节，刘奇平都不敢去亲戚朋友家走动，你好意去拜年贺喜，人家却觉得晦气呀！……哎，凡此种种，刘奇平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是法医的错。一直以来，他对家人充满了内疚；对妻子，则满怀感恩。若不是她以一颗仁爱之心接纳了他，到现在也许他还是一个心灵流浪的人。
　　
　　执迷不悟，将验尸进行到底
　　
　　“这事，可总得有人干吧？”刘奇平虽然后悔做了法医，但如果有人劝他换个职业，他都会抬出这话来挡驾。是啊，要错，就一错到底吧！佛不是说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18年来，刘奇平那些做法医的同学和同事，或换了职业，或换了工种，或升官去了，或发财去了。惟有刘奇平年年外甥打灯笼——照旧（舅）。别以为他是在敷衍应付，他可是完全沉迷其中了。对这个职业的兴趣和对工作的认真细致造就了他成为水上法医的权威。18年来他勘验两千多具五花八门的尸体中，没有出现一起漏勘、错勘事件，也没有一起因勘验不妥而引发停尸闹事事件和闹事苗头。这是多么难得啊！要知道，他面对的工作可是法医学上两大难题之一。这两大难题分别是溺水死亡和高坠死亡。而溺水死亡之迷更甚于高坠死亡。为什么？高坠死亡一般都能及时发现尸体，而溺水死亡一般都要过好久才能发现，尸体顺水而流， 80%都高度腐烂了，要从这具来源不明的尸体上找出死亡原因，判断出是自杀、他杀还是不慎落水身亡，这谈何容易？刘奇平能够不出一次错，那是多大的奇迹啊！
　　这种奇迹自然与刘奇平所实的工作作风和深厚的法医理论分不开。2007年1月7日，长沙水厂泵房的拐角处，发现一具男性尸体。仰卧的尸体上身仅穿一件棉毛衫，全身多处软组织挫擦伤，尸斑呈樱桃色，现场多处遗留可疑血迹。这看起来就是一桩谋杀案，长沙公安机关非常重视，多次派人勘验现场，并召开案情分析会，众说纷纭。法医刘奇平却认定死者之死与他人无关，而是被冻死的。他这话就像一记惊雷，让大家目瞪口呆。
　　刘奇平站起来，不慌不忙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其一，死者体表多处软组织挫擦伤，很有可能是被复杂的现场造成的，这点伤是死不了人的，基本可以排除暴力致死。其二，当时天气在零度左右，死者的尸斑呈樱桃红，符合冻死特征，还有死者上身仅穿一件单衣，有反常脱衣现象，估计是冻死前产生幻觉热感，而把衣服脱下的。”
　　“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伢子，为什么会冻死在河边？”有人反问。
　　大家附合说：“是啊是啊，寒冬腊月冻死老人、乞丐什么的有可能，可冻死一个年轻人可不容易啊？”
　　刘奇平说：“他为什么会冻死，我还不知道。但我估计不外乎以下三种情况，一是死者生前有精神疾病，无法控制自己。二是死者生前服用过海洛因、吗啡或摇头丸之类的毒品，兴奋过度，无法自控。三是死者生前喝醉了酒，稀里糊涂，不辨西东。”
　　事后证明刘奇平的推断非常正确。经过外围调查，得知死者姓何，是长沙市某物业公司的保安，死亡的当晚，他在一家酒吧内喝了大量的烈酒，与朋友们分手后，就失踪了。随后，办案人员又在现场找到了死者被脱的衣物，谜团解后，死者的家属也心服口服。
　　大家无不对刘奇平竖起了大拇指，如果不是刘奇平太熟悉冻死特征的樱桃红，又怎么会那么快将案子定性呢？
　　刘奇平凭着他雄厚的实践经验，每每会在一些案子上做出大胆的推测；但在另外一些案子上的判断上，却能在细微处见功夫。2004年9月16日，解放西路防洪堤下的二级平台上发现一具男性尸体，尸体下面是一滩鲜血，很可能是一起杀人案。接到报案，刘奇平和技术员迅速赶赴现场，对尸体进行勘验。发现死者头皮裂创，右肩表皮挫擦伤，右手及左手部分手指指甲床反裂，伴有表皮擦伤，右膝盖外伤，皮下淤血，颈部正中前方有散性皮下出身点。刘奇平详细勘验了现场，并反复推敲尸体身上的损伤，最后推断死者是从防洪堤上摔下去的。头部先着地，导致严重的颅脑损伤而死亡，颈部正中的散性皮下出血点系挤压伤，是死者自身重力作用所致。后经走访调查，有人证实清晨6点左右，该男子躺在防洪堤上的石板上乘凉，之后就不见了。还有人听见他摔下去的声音。案件到此结束。由于刘奇平善于抓住细节，把握细节，大大地减少了案件的工作量，同时也让死者单位和家属满意。
　　通过18年来的摸爬滚打，刘奇平对水中损伤的形成有着独到的见解。死者在入水前和入水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损伤，面对那些损伤，死者家属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疑问，这都需要刘奇平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为了找到科学依据，刘奇平牺牲了节假日，对湘江水域进行了大量的考察和勘测，尤其对桥梁和水底结构的勘测更为详细。死者在生前有什么异常情况，都随时掌握。由于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再加上详细的勘验，工作起来得心应手，回答死者家属的提问也有理有据。在溺水死亡的勘验上，刘奇平有很好的工作经验和一定的权威，尤其在螺旋桨损伤方面开展了大量研究，撰写了一篇5000字的论文在全国性的法医学刊物上发表。仅2006年，他在各级法医学刊物上发表论文3篇，受到专家们的好评。
　　
　　答死者亲友问
　　
　　我们去水警大队采访是在秋天。自从新世纪初水上分局改为水警大队后，水警们在陆地上便无“家”了，他们的家搬到了一艘两层楼的轮船上。秋天的湘江，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丽日普照，波光潋滟。能在船上上班，说起来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啊。可这只是想象中的浪漫，现实却并非如此。现实中的铁盒子船，夏天是烤箱，冬天是冰箱，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炎天烈日，把船铁皮烤得能烙烧饼，加上“气蒸云梦泽”似的水蒸气，让呆在里面的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年中至少有一个月平均气温在50度以上。而冬天，寒风一刮，船铁皮就成冰箱的内壳了。气温比城中心下降了五到六度。半夜值班，孤灯独明，呆在冷飕飕的船上，听着江面上鬼哭狼嚎的风声，真让人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这时的人，早冻成了一根冰棒。只有心，还有残留一点为人民服务的余温。
　　尽管环境恶劣，但刘奇平和水警大队的其他民警都坚持下来了。除了勘验尸体，刘奇平还有一个艰辛的工作，就是查找尸源，接待群众。可别小看这项工作，这项工作若是做得不好，很可能酿成大的社会事故。说到底，今年夏天的“瓮安事件”，就是一起因溺水事故引发的群体性骚乱事件，闹得满世界沸沸扬扬。
　　商品社会里，人口流动性特大，造成失踪人口特多。水警大队每发现一具无名尸体，就会引来几批甚至十几批群众前来辨认尸体。一年下来，光接待群众查找尸源就有上千人次，工作量大得出奇。刘奇平的节假日根本无法正常休息。而尸源一经查实，又得对死者家属做耐心细致的解释工作。亲人突然死去，家属们在感情上无法接受，他们的第一反应，总怀疑是别人把自己的亲人害死了。这时的刘奇平尽管证据在握，但回答这类质疑，还得慎之又慎。因为说话稍微不妥，就会招来无尽的谩骂、猝不及防的侮辱、如投枪似的唾液，甚至还会遭到人身攻击。
　　所以在回答死者亲友的质疑之前，刘奇平总是把死亡原因尽可能地查清查透，做到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待死者亲友情绪冷静后，尽量撇开法医学术语，用深入浅出的话，向他们详细解答死者的死亡原因。由于刘奇平工作扎实、细心、遇事处置得当，许多闹事苗头都被打消在萌芽状态。
　　2007年3月22日，挪亚游轮上游300米处的河边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死者衣着整齐，体表无明显外伤和抵抗伤，嘴唇、指甲发绀，明显符合生前入水，窒息死亡。但死者的父亲疑神疑鬼，硬是不信。刘奇平不得不亲自到死者信处找相关人员调查，通过死者女友找到遗书一封。但父亲仍不相信遗书是他儿子写的，要求做笔迹鉴定。考虑死者父亲是外地人，在长沙人生地不熟，刘奇平又帮他联系刑侦支队，让他去做笔迹鉴定。结果认定遗书的确是他儿子所写，这位来自安徽芜湖的老头到这时才老泪纵横，失声恸哭。悲痛之余，还对刘奇平说了一大堆感谢的话。他是得感谢刘奇平，是刘法医证明了他儿子的“清白”离去，要不然他一辈子都会怀揣一个巨大的疙瘩。
　　水警大队管辖的水域主要是湘江流域，也包括其支流浏阳河和捞刀河，共长一百多公里。在这一百多公里的水域上，每年大约会发现尸体140具左右，这些尸体并不是每一具都死得那么“清白”，每年其中有四五具尸体是死于谋杀。刘奇平要从这一百多具尸体中，选出哪四五具尸体是死于谋杀，比任何赌场的赢率都要低得多。所以这注定不是一场赌博，仅靠猜测是判断不了的。非得要刘奇平警惕对待每一具尸体。“人命关天，我们首先得把面前的每一具尸体都当作谋杀案看，然后再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否定它。或者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证实它，在我们能力的范围内，我们不允许有一起冤假错案。”我们采访刘奇平的弟子杨继全时，他把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小伙子已从警三年，他跟着他师傅刘奇平学了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实践经验，现在他们都可以比肩战斗了。“我师傅的责任心和认真细致的工作作风，对我影响很大。”
　　刘奇平获得了很多很多的荣誉，比如说政府三等功啦，公安三等功啦，优秀共产党员啦，优秀公务员啦，优秀人民警察啦，先进个人啦，嘉奖啦，总之是要有尽有，打开抽屉，一抽屉满满当当的，都是荣誉证书。法医刘奇平向我们说起他立功受奖的情形，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芒，但问及他的职务时，这个法医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读大学六年，从事法医十八年，至今他仍是科员一名。肩上警章到一杠三星后，就再也无法上升了。听到这个情况，当时我们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着刘法医黯淡下来了。扭头望着窗外，我的内心有一种类似悲秋的伤感情绪，在缓缓涌流。
　　 [/bgcolor]

太阳雨

期盼宋慈归来。

110

支持!勇敢!

IORIling

人命大如天,祁阳版宋慈@
好样的!~宋慈还有个坚定的信念就是:不揪着龙尾巴上天!~

一股清泉

真不是一般地佩服这个祁阳奶则丫


前几天，公司S了一只耗子，发虫子了，没人敢去弄，最后到外面找了一民工，100块钱把耗子弄走。。。。。。

我虽然不愿意看，但想想头皮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