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于晨起,其实不是晨起,因为我们大都已忘记清晨,忘记了清晨之微风,清晨之曦光,清晨之万物苏醒。我不是晨起,我8点多急匆匆地从棉被中爬起,急匆匆地洗漱,穿裤子,穿衣服,挤牙膏,漱口,洗脸,照镜子,整理,以及急走。在这些匆忙的行动中,就在那面镜子里,我看到了两只欲睁大欲认真欲发光的眼睛,我知道,我是个痛苦的人。工作,或者更直接更进一步的讲是劳动,它们又立刻占据着我的行动。我是一个社会人,成人。我懂得社会不仅仅是很多人组成的集体,我懂得社会就是一个一个单独的人开始自己的人生,我懂得,社会就是很多人或人材构建的一个人类家园,这些人材有:诗人,艺术家,绘画师,雕刻师,作家,学者,哲人,宗教家,政治家,商人,军事家,工人,农民,学生,教师,社会活动家…… 社会,是一个分工合作,共建人类美好家园的集体。因而,我尊重每一项工作,每一项工作也有其存在的意义;另外,我深信劳动使人崇高。正由于此,我安心于现在的工作,也将安心于未来的任何可能的工作。但,我是个痛苦的人。我在深夜没有回忆,我在黎明非常清醒。
不是一直都在路上吗?我很笃定地想着。我记得先前的多个关于停止不前的心境。一直在要求着自己:梦想就在眼前,奋斗一往无前。在前进的道路上,崇高美好的东西在引领着我们。可是,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迷惑或迈开不了前行的步伐;难道,我们就注定要在不断重复自己的奋进历程才能又一次的站到路上吗?或许,很多的真理我们都能理解,但真理是需要通过实践变成我们自己的生活的一部分,才能引导人的人生行程。或许,这几年来,我在生活当中做到了“成人”,因而,我需要的是更多更大的知识能量库才可助推我前进,也就是说,我还得再一次站到路边。每一次的停驻需要更大的力量去帮它推行。发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年轻的激进、热情、完美造成了痛苦的体征,在真理没有扑面而来生活给人纯厚之感之际,年轻人遭受了人生当中史无前例的巨大挑战。
追求,就是一直在路上。在小镇,一位热爱数学的辍学青年,一边工作一边研究。生活艰苦自不必说,在漫漫长夜孤独计算,求证,求索;等终于熬过8年苦楚研究成功了,出来之后却发现已有数学家早几个月证明了结果。一位过了不惑之年的退掉工作决心完成早已构思的小说梦的人[我们应该叫他作家],在通过十多年的苦心后终于要完成时,在前一夜,一位小偷光顾他家,偷走了他的手稿。他大哭一场,第二天又开始重写,并于十几年后优美呈现。
我是个野心家,可我没有挑战的经验。我希望我能构建一个虚体而又实际存在的一个王国,大师们都是用他们所构建的王国向世人阐释着战争、疾病、痛苦、生死、神秘、变化、关爱、艺术、美感和真实。世上没有两片一样的叶子。由于先人的存在,我们就需要创造自己的历史。历史只是一些事实或者说只是一堆时间,因此我们,做为后人,不能走先人走过的老路,要创造而非浪费一堆时间,所以,要走向更远的地方让自我发声。艺术有其纯粹性,两个王国不可能共有一处,我必须再一次从底部根源起步。我没有走,我在站立。
工作的时候,我便构想着我的王国。一方面由于停驻的“惯性”,一方面由于艺术的原创性,一方面由于历史的重复性,我痛苦得像霍尔顿一样守望。有时我不竟想,二十多年来身无一物也一无是处,莫说老去时追忆似水年华,此刻就已感知年岁悲呛。青春有梦,勇敢去追,年轻是要激情澎湃义无反顾热血沸腾勇往直前的人生冒险的;年轻需要飞腾以正其名。我知道,所谓年轻,所谓青春,便是倾听自己生命与灵魂的声音然后去前行。
那些遗世独立的自我呢?独立的人格,思想,生命,灵魂和行为。我还在吗?在灏淼宇宙,在苍茫大地,我在哪里?洗漱,饮食,排泄,走路,睡觉。我仍痛苦地想着,在我的自己的世界,我与世界隔绝。没有宗教,没有神秘主义,没有理论分析,没有艺术的开端,没有价值标准,没有哲学,没有虚构。甚至没有我。寒冬路上的北风吹得人刺骨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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