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另一半（上）

黑骏马

人的另一半（上）

作者：盟主

       在科技普及的今天独行者最怕的已经不是什么鬼神，而是坏人，尤其是那些喜欢背一个漂亮挎包的独行者更容易遭受坏人袭击，所以出门行路最好别背包。最近南海大道那一帮三人一组骑摩托车抢夺的人就很令人害怕，他们分工严密，最前面一个人负责驾驶，中间那人负责抢夺，最后面那个挥刀砍人。那天我那学校有个学生下晚自习后就被抢了包还被砍伤了人。据说他们不但抢夺还入室抢人，抢走小孩。不过，要是在一个清晨突然看见一个死了的人走在街上恐怕这才是最恐怖的事，那一天我就看见了一个这样的人。
      这个学校周一早上常常举行升旗仪式，让悬挂了一周的国旗做一次引体向上。变态的是升旗仪式不但很早而且还要求所有师生员工都参加，缺席一次扣工资五十元。那个周一的早上天还没亮，我骑了一部自行车去学校，刚到丘海路口时那里停者一台垃圾车和几个环卫工人在清理垃圾。那时路口的红灯还亮着，为了抢时间我快速冲过一个路口，经过一个环卫工的身边时听见那人用很熟悉的普通话骂了一句：你找死啊。这简直就是德元普通话啊，经验告诉我，能让我们起鸡皮疙瘩的普通话一定是自己家乡的普通话。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好熟悉，嘴角向上翘，左脸有块青色胎记。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曾经的同事戴唯吗?
       戴唯原来是我在祁阳某学校的生物老师，他好赌，大概懂得大脑的生物结构无论麻将字牌和扑克的各种赌法样样精通，但这人逢赌必输，不是他赌技差，而是他太爱这一行，不到身无分文绝不离开牌桌。因为好赌他常常向同事借钱听说还有借无还，不是他不想还实在是赌场风云变幻莫测，有时他赢了钱也会通知债主前来收债，但往往是债主赶到时那钱又 不属于他了。后来也没人再敢借钱给他，最后他因赌借了高利贷，输了个精光后自杀了。那天是他妻子来学校报的丧，听说家属响应政府号召把他火化了。这一回他没输，赢得了全额抚恓金。
      他竟然会在这里，我感到一丝恐惧，但马上又觉得好笑，也许是同模样吧，这世界模样接近的人太多了。不过清早就被人骂找死让我心里很不愉快，我忍不住用祁阳话回敬一句：你果家娼婆崽。
      在外地用方言骂人不是胆怯实在是一种智慧，骂人是一种情绪的发泄，用方言骂人既能达到发泄的目的又不会使事件升级，让对方听不懂最好，万一听懂的那一定是家乡人，他乡遇见家乡人即使以骂相逢也不至于产生严重后果。
我以为他没听懂，想加速从他身边冲过，不料他一把抓住我的车，也骂了一句，你是加娼婆崽。

                                                                                         

                                                                        图：黑骏马（照片人物与故事无关）

黑骏马

      没想到还真的是戴唯，这家伙一开始还不想承认，后来再三嘱咐我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直到我最后发誓说要是告诉别人我就逢赌必输他才说了实情，在家乡借了高利贷根本无法偿还，那利息是百分之两百，债主扬言要是在规定期限不还钱就用他脚筋还债。他只有诈死，还居然蒙骗了债主。他后来跑到海南，先去了农恳学校，在那里教了四个班的生物当了一个班主任。那是个不错的学校，只是他陋习不改，依然钟爱赌博，那天他把全班学生交给他保管的校服费补课费及资料费好几万全部赌输了，被学校开除还通报了所有教育系统，最后只好在龙华区当了个清洁工。本来他不想干清洁工，有一天他在垃圾桶边捡回一块海马牌棕叶床垫，竟然在床垫里面发现了十万元钱。时下贪官多，贪官家钱也多，贪官家随便扔出来的一个破家具就可能藏有几十万，于是他来了灵感干起了清洁工。不过据我猜测他干清洁工后肯定没捡到钱，因为他那天早上又开口向我借钱。我那天运气不好，身上确实有学生存放的八百元。也许是他乡见故人，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我这人一向有延宕反应，兴高采烈之时常常忘乎所有居然倾其所有把钱借给他了。弄得这些日子天天在后悔，我从早到晚忙乎一天工资还不到一百五，这头脑一发热居然瞬间就损失了八百。
      虽然他给我留了电话号码还答应这几天把钱还給我，但我早晚经过丘海大道和南海大道总没看见他。我又试着给他打了电话竟然是假的，我不得不死了这份收回借款的心，同时也告诫自己，别以为他乡遇见的故人就都是好人，这年头好人都在家里老老实实干活，出来闯荡的有几个不是坑蒙拐骗？
这些日子南海大道不时有飞车抢夺的传闻，那些抢夺者还异常嚣张，在公安追捕他们是甚至扭过身体对后面狂追的公安大声喊，有本事来抓啊，，，气得那些警察头顶都冒烟了。
      很多人劝我上下班别骑自行车，我依然不想放弃，我知道骑车虽然是种运动但也容易诱发前列腺疾病，我骑车是希望还能碰见穿黄马掛的戴唯收回那笔钱。
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不过周五那天他突然给我来了电话，是用固话打来的。他在电话里约我第二天清早在汽车南站见面，口气还很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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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家离汽车南站不到一千米，但对是否去见他很持保留，我知道一个在外老实打工的人绝对不是一个专业骗子的对手，虽然我身上可以不带一分钱，我还是怕再被他坑一次。拿破仑说过；第一次被别人骗钱是骗子可耻，第二次被别人骗钱是自己可耻。我可不想又被别人骗钱又可耻......正在犹豫之间我那个破手机铃声响了，我打开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居然说自己是个警察，问我是否认识戴唯？我知道，他后面就是要我给他打钱，并且告诉我银行卡账号。我马上挂了电话，这个骗子也太低估了我的智商，这种骗术也还在使用，堂堂的盟主不是这么容易被骗的。但不到一会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我很想骂对方几句弱智和脑残，结果那边说话更急促，根本容不得我插话。他叫我立刻去一趟汽车南站，说有个叫戴唯的清洁工死了......
      我立刻赶到南站，那里停着一辆高大的新款垃圾车和围着一群人，还有几个警察。一个警察递给我一个写有我名字的信封，我打开一看，里面有八百元钱。警察告诉我，在戴唯身上发现了我的电话号码，所以联系我，他在海南没有亲人。我问戴唯是怎么死的？警察向我说明了详情.......
       今晨，戴唯在这里打扫卫生，当他正往垃圾车斗倒垃圾时，三个歹徒抢了一个妇女襁褓中的孩子开上摩托沿着南海大道狂奔。巡警接到报警后立刻驱车追赶。那伙歹徒眼看快被追上，为了减轻重量和毁灭证据，在经过垃圾车时居然把孩子扔进垃圾车，那时垃圾车斗车正徐徐提起，车门即将关上。这些新式垃圾车只要门一关上内部压缩机也立刻工作，将垃圾碾得粉碎。戴唯看见后立刻跳进即将关闭的垃圾车，一把抱起孩子扔给了外面的同事，自己却被垃圾车碾压身亡......
      我问警察，戴唯现在在哪？警察说应该在医院，因为他当时没有死，紧急送到医院才死的。
      那天我忙乎了一个上午，我去了那家医院，医生说为了维稳的需要，有关部门委托火化场已经将人拉走 。我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其实所有人都只是看见戴唯受伤没有人看见戴唯死亡。我想证实，我又找到跟戴唯一起当班的那个同事求他带我去戴唯住所，最后在我给了他一包芙蓉王后答应带我去。其实，戴唯就住在离南站很近的金盘一个年岁已久的房间里，不过附近有很多高档别墅群。他家门紧锁，我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看，那个一室一卫的房间里有一张床，还有一张倒过来的旧沙发，沙发底板琢开了一个洞......

待续......

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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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lene

什么时候上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