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寻找 “这场战役伤亡过百,其中202人战死沙场,家父在世时一直念念不忘……这是中国远征军建立的第一座纪念碑,旨在招魂,意在安宁……” 2013年1月13日,仁安羌大捷纪念碑落成典礼上,致辞的刘伟民百感交集。作为老兵代表受邀到场的原113团警卫班长李玉昆老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多名抗战将领的后代参加了典礼,并向先烈敬献花圈。 在戈叔亚看来,仁安羌大捷纪念碑对于加强海峡两岸交流、拉近两岸关系有着极大意义。“情感上有认同,当时抗战就是国共合作、一致对外。”他说。 纪念碑依缅甸佛塔形式建成,以塔载碑、碑塔合一,共七级。这符合仁安羌战役的“救援”特征—佛家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碑高约15米,塔身共四面,分别刻有碑名、战史、参战将士名录、战役评价以及刘氏后人的祭文等。 纪念碑底部则埋放了一抔取自重庆云岫楼的香土,以及一枚军用指北针,寓意“让英雄知道回家的方向”。 回家,这是多少在外漂泊英魂的渴望。 据说,那些无家可归、四处游荡的亡灵常为此悲伤哭泣。尤其是在缅甸这种尊崇佛教的国家,在中国人看来非常“迷信”的事,被演绎得分外传神。 在缅甸考察期间,戈叔亚、舒宏舰等人不止一次听当地华侨提到“闹鬼”的事。尤其是在二战中死人最多的密支那,据称晚上时常会听到打仗时的枪炮声、厮杀声等各种声音,如临其境。 当地人说,这是因为亡灵没有得到超度,所以才会跑出来哀号喊冤。 2012年12月28日,仁安羌202位阵亡将士灵位制成后,舒宏舰请当地的高僧为阵亡将士做一场招魂法事。高僧称他看到很多中国军人哭着跑来找他,说他们被抛弃了。舒宏舰请高僧转告亡灵:我们没有忘记你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二战期间,同样是一个信奉佛教的东方国家,日军很多部队都有随军僧人,对战死者进行超度。日军极少有丢下同伴尸体的,一般都是火化后带着骨灰离开。 上世纪70年代,倭寇国力恢复并显现,开始给一些东南亚国家提供大量援助,一定程度上缓解并减轻了与战争受害国的矛盾。 正是从那时起,倭寇厚生省组织搜骨团,由二战老兵带着墓地分布图前往这些国家寻找战死者遗骸,并大量修建墓地。仅从缅甸,倭寇人就带走了23000具尸骨,为在该国阵亡军人的12%。在一些遗骨未找到的地方,则原地建造墓碑。 中国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遭遇日军重创,以失败归国。战死将士基本原地掩埋,几未修建墓碑。第二次入缅,基本是打完一仗修建一个墓碑,总计建了十多个。 战后,远征军墓碑遭到大面积破坏。而直到最近十余年来,国内才陆续有人开始关注远征军。但由于年代久远,加上缺乏相关资料指引,很多远征军墓地已经无法找到,尸骨更是鲜有存在。 戈叔亚2001年在缅甸考察时获知,在一位远征军老兵的组织下,当地华侨历尽艰难终于修建了铜鼓战役纪念碑。此外,亦有台湾人士到缅甸调查,有意修建远征军纪念碑。 2011年,受戈叔亚委托,缅甸华侨从密支那和西宝两个远征军墓地总共才挖出19具骸骨。有些人去缅甸寻骨,看到类似墓地的地方很兴奋,挖下去却是蚁穴。 2012年年初,缅甸南坎一间寺庙因扩建要占用远征军墓地,提出只要中国人肯出资,就帮忙挖遗骨。国内某基金会拿出100万元,准备将遗骨运回云南松山进行重新安葬。 戈叔亚陪同前往南坎,“当时听说那里有几千具遗骨,结果只挖到一个头骨。” 这让他们极为尴尬。毕竟,基金会的钱款是募捐而来,如何向公众交代? 在戈叔亚看来,目前要大规模搜寻远征军遗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去哪里挖,谁去挖,资金由谁出,当地是否会同意,最后又能挖到多少,这些都是问题。” 戈叔亚揣测,中国官方对此的态度是原地修建墓地—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为抵抗外侮战死的将士实在太多太多。 当然,官方可能不会干涉民间团体或个人出资去国外寻找烈士骸骨、修建墓碑。 |